晏难返

你们在坑底呆一会,我鸽一下就回来

【狄尉】大风起(二)

二.


        出了帐篷,尉迟招来亲兵,“你去盯紧下面的弟兄们,一定要让他们加强警戒!警惕突厥突袭!”


        亲兵领了命就下去了,尉迟看着漫天雪花,心中的不详之感更重了。回到自己的营帐里,又把狄仁杰塞给他的护身符拿出来摸了摸,歇了会就出去带兵巡查去了。


        过了丑时,营中已是一片寂静,尉迟跺了跺冻僵的脚,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,亲兵在旁边低声劝着:“将军莫要太过忧心,我军驻在河边,那突厥蛮子总不能飞过河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 尉迟听了这话,不知道为什么,心中一跳,转过身眺望起远处河面。


        今夜有些起雾,远处灰蒙蒙的看不清,近了都是白晃晃的雪地,看久了眼睛疼。


        尉迟刚想走,又停下脚步,回身又看了眼,好像看到那雪地里有东西动了下。


        他又往河边走了走,远远的看着结了层薄冰的河面上还有几坨雪压着。


        尉迟转身抬手,扣在手中的银球猛地掷了出去,一枚箭羽擦着他的耳朵正中身后亲兵面门,被银球击中的雪堆发出了一声惨叫,尉迟终于抽刀出鞘,大吼:“敌袭!!”









        狄仁杰把今天攒的碎银扔进小木盒里,想着再攒两天,他就能去城中的慈恩寺给尉迟捐个长明灯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 沙陀推门进来就看着英明神武的狄大人在那傻笑着数银子,无奈的把汤药给他端到身边,叹道:“老狄你再这样傻下去,老芋头回来就不要你了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你那么傻,也没耽误水月要你啊。”狄仁杰把木盒仔细的收到柜子的夹层里,端起药碗一饮而尽。


        沙陀看他藏钱比藏亢龙锏还慎重的劲,只能翻了个白眼,手无意中碰到了地上的奏本,捡起来一看是狄仁杰上书想去前线犒军的奏请。


        “啧,老狄你这是要千里追妻啊。”沙陀把奏本扔给狄仁杰,“你这么不放心,怎么还让他去?”


        “我那拘得住?”狄仁杰摇摇头,“他跟天后的时候,天后身边无人,他有野心也有实力,自然被重用。但如今,数不尽的能人异士想要搭上天后这条大船,尉迟却又跟我搅在了一起,天后信任他又忌惮我。不过现在军中青黄不接,没有能扛起大旗的青年将领,又逢突厥犯疆,陛下和天后有意推出一个人,他趁机自请出征,也是在为我二人寻找后路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听不懂。”沙陀嘟嘟嘴,“你们这些家伙,怎么天天脑子里想的那么复杂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他之前只能依靠天后,若此次能在军中站稳脚跟,那他便有了底气,只要日后忠于大唐,守住边境,就是跟我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过了,毕竟就算我反对天后,尉迟顶多求求情,让天后把我扁他那去,他也不敢为我动了军权。”


        狄仁杰拍了拍沙陀的肩膀,“就像你,咱们一起破了几次案,立了几次功,你现在在大理寺底气足吧,进宫见天后也不虚吧,水月那么好看你也敢追了吧。”


        沙陀咂咂嘴,觉得老狄说的非常对,两人又话了些家常,沙陀就告辞了。


        狄仁杰刚把人送走关上门,沙陀就推开把头又探了进来,“老狄你早点睡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知道。” 


         医官继续锲而不舍的把自己的脑袋往里挤,“老狄你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,千万保持心境平和,不要太过思念,情绪不要有大波动啊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知道。”狄仁杰面无表情把人推了出去插好门栓,愣愣的站了会,又转过身倚着门,无意识的乱想:分别的第二十三天,依旧很思念。










         事实证明,尉迟担忧的一点没有错。


        突厥人将抓来的战俘囚于地牢,数日不给水粮,派遣投敌了的唐兵去通风报信,并假意让他们逃脱,让这些战俘遇上萧嗣业的部队,告知他们:“吾辈家属,极寒不能自存,唯俟官军至即降而”,让官军知道突厥人饥寒交迫的现状,并设出重重假象,让萧嗣业几人深信不疑,遂生轻敌之心,率军冒进。


         天公作美,突降大雪。唐军驻扎在河边,河面结了层薄冰,突厥主将就率八百轻骑,让全部人马披上白布伪装,用麻布裹住马蹄悄然渡河,夜袭唐军营地。


        唐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黑暗里分不清敌我,只能奋力逃命。尉迟好不容易收拢了残部,反冲一波,就听到远处响起了突厥大军进攻的号角,脑海里升起了两个字:完了。


        后有突厥主将阿史那秉突袭,前有大军即将到来,尉迟从护身符里摸出一颗沙陀给的药丸压在舌下,打马奔到主帐,这时的萧嗣业已在乱战中受伤昏迷,花大智刚刚冲破敌军过来和守在这里李景嘉汇合。


        “突厥大军要压过来了,”尉迟提着刀站在门口,刀尖犹在滴血,“我来断后,绊住阿史那秉,你们带萧老将军走。”


        李景嘉面色复杂的看着他,听见他的话大惊失色,“不可!若你出了事,吾等回去也是个死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要死一起死!尉迟兄……”花大智的话被尉迟用眼神截断,他湛蓝的眸子阴沉沉的盯着花大智,一字一顿,咬牙切齿,“本座不是让你们逃,本座是想让弟兄们多活几个回去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若我出事,你便去找狄仁杰,他会替我保下你们。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将军!”一个亲兵满身是血的闯了进来,“快走!弟兄们要挡不住了!”


         “你们且战且退,此处离都护府不远,我尽量多留会他们。”尉迟深深的看了眼他们,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,迅速的把装备检查遍,最后翻身上马拉下面罩,一把夺过令旗插到自己身后,大吼:“先锋的弟兄随我断后!用白布系于左臂以示区别!断后弟兄跟着令旗冲!其他人随萧将军撤回都护府!”


        身边传令兵迅速打着手中小旗在乱军中嘶吼,“先锋断后!白布系左臂!随令旗动!其余人随帅旗撤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先锋断后!白布系左臂!随令旗动!其余人随帅旗撤!”


        ……


        突厥大军也很快到达了战场,花大智带人撤的快,倒没被包住,本打算将唐军一网打尽的阿史那秉沉着脸用马鞭指着战场中心的人,“那是谁?”


        身边亲兵仔细看眼,答道:“萧老贼和花大智应无此等勇猛果决,此人应是那传闻中的金吾卫上将军,尉迟真金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尉迟真金。”阿史那秉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遍,把鞭子甩给亲兵,拔出弯刀,“让阿力他们分出一半军力去追萧老贼,他们跑得再快,也得给老子留下层皮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至于留在这里断后的人马,全歼。”阿史那秉一夹马腹越了出去,哈哈大笑,“勇士!就该战死!”


    








        尉迟喘着粗气,脸上已被糊了层厚厚的血浆,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鲜红的世界。他身边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,突厥人将他们围在一起,好似猫抓老鼠似的,戏谑的看着他们自取灭亡。


         尉迟知道这般下去定无活路,环顾四周发现一处帅旗高悬,心知定是阿史那秉的所在,他又砍倒一人,大吼:“我去杀阿史那秉!你们伺机就撤!不用管我!”


        “将军!”亲卫惊呼一声,眼睁睁的看着尉迟一夹马腹,冲向帅旗,刀光所过,皆是一片猩红,周遭的士兵果然有不少弃了他们奔向尉迟,亲卫咬紧牙关,就近点了数人奔向尉迟为他稍作抵挡。


       牙旗下的阿史那秉的眼睛一亮,高喝了声:“好胆!”。


        他周围的亲卫如临大敌,带着人马就冲了上去,尉迟连续看到数人,在一大汉持斩马刀劈来时,竟直接弃马掠起,点着敌军的脑袋一刀劈下,刀势沉重,连带着那汉子的坐下宝马都劈成两节。


        周围的突厥士兵看他如此悍勇,身形都是一顿,心中又多了几分畏缩。


        “呸。”尉迟扭头吐出一口血沫,把手上已经杀到卷刃的佩刀扔下,他身上常备三把窄刀,今日却尽数毁于此战,无奈用银球夺了把普通钢刀又是一阵劈砍。


        “呀呀呀呀呀!!”周遭士兵纷纷给让道,一铁面男从敌阵中冲出,持一乌铁锤,从尉迟身后掠来,一锤击上他的后脑。


        “嗡-”的一下,尉迟的身子一滞,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,“哇”的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,耳畔的厮杀声仿佛一下子变得很远。


        他晃了晃,就用刀拄地,跪了下来,突厥士兵谨慎的围着他绕圈,那铁面男勒马转了个弯又冲了过来,准备再一锤直取面门。


        “你可得早点回来啊。”那人对他笑着说。


         尉迟猛抽了两口气,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了几分清明,视线里的乌铁锤越来越大,他狼狈的往旁边一个驴打滚躲过了一击,无数刀剑继续砍来,他只能勉力抵抗。


         这时亲兵终于赶到,他与仅剩的两人见此情形心中悲怆,大吼着加入战团,一人飞马上前,俯身探手去够,尉迟用银球缠住他的手臂一拉,却见他背后刀光亮起,嘶吼声还未出喉,他就在血肉纷飞中借惯例扒住马脖子,脚尖一勾翻身上马。


         身后亲兵大吼,“将军小心!”尉迟刚直起身就立马后仰,头盔却被巨大的惯性敲飞,火红的长发散落,铁面男从他身前飞疾而过,一锤将后面的亲兵的脑袋砸碎。


        他的视线里是血红的天还有一道避不开了的刀光。


        刀光里是那人打着灯笼的样子,“你可得早点回来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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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嗣业中计呢点是历史上真事_(:з」∠)_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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